筹备工作组已正式运作起来,各分小组根据方案分工已对口接头。 开始还算顺利,但随着程序的进展,各种矛盾也逐渐显现出来。 特别是人员安排和帐目清理,常是让小组领导忙的连轴转,办公室也跟着加班加点。 几天下来同室的几位同仁也都累得够呛,尤其是复姓司马的那位女同志,年龄稍大,再加上体格也胖,和我们年轻人一比就显得更为疲惫。 每到饭后休息时间,她总是抢占沙发多睡上一会。 还真佩服江黎书记的工作精神和工作作风,从没见她露出过倦怠,处事果断认真,风火立行。 一些棘手问题她总能轻松化解,让人很长见识。 不否认这里面她施有权术和手段,但总让你抓不着任何把柄,可见其领导艺术之高。 调配处是新任副组长孙中强的责任田,该处一副处长因这次安排不好,情绪很大,在交接工作中不配合工作和孙中强产生了矛盾,影响很坏,经多方工作未果,惹脑了书记。 她到了该处并没对他多做说服解释,只说了两句话就把事情摆平。 一是调配处暂时不作为筹备组的接管对象,二是因接管小组工作不力暂停工作,等待通知。 好家伙,整个一个解散令啊。 这还了得,在如此关系各方神圣命运的生死关头,就因为他的问题影响了同志们的命运,他怎么能负起这个责任啊? 他身为机关干部这点常识还是懂的。 他马上给书记承认了错误,写出了深刻的检查并确保了工作的连续性。 这事本就算完了,没想到书记大人以筹备组的名义撤消了对他的安排,取消实职,下放到基层,在机关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当然后来又做了妥善的安排,这是后话。 但当时如不做出果断处理,将会为改革工作造成很大的被动,也会引起一系列的负面效应。 正所谓当断不断必有其乱,当断即断消除后患。 以后再没遇到类似问题。 事后,我每想起这件事,不得不佩服组织的远见卓识。 处长分析的对,让江黎书记挂帅筹备正是发挥她资格老,阅历深的特长,确保改革的稳定。 让处长去学习正是为了她今后的提升,减少对她不必要的麻烦,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新提副组长(副局长)孙中强就是最好的说明。 办公室的工作经过几天的忙碌已经逐步的理顺了头绪,各项工作颇让领导满意,离开老汪他们几天了,有时还真想他们。 这天我忙完了柳之邦主任安排的工作,稍借闲暇就跑了过去。 老汪、小赵、小勤都站了起来,表示欢迎。 杨钊副组长也在,因为我们处是他的编收责任田。 “小李怎么来了?想大家了是吗?” 杨钊看同志们都欢迎我,笑了一下问。 “是啊。几天不见,还真有点想啊。” 我看他在有点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 “我们也想你啊。” 小勤看着我说。 “忙得怎么样?不比在这里轻松吧?” 老汪笑着说。 “小李表现不错,工作有激情有办法,最近比较辛苦。” 杨钊接过话表扬了我一句。 “辛苦谈不上,都是应该做的。” 我忙谦虚到。 “是啊,这几天同志们都辛苦。工作理顺了就好了,万事开头难吗?” 杨钊对我们大家说。 “还是领导辛苦啊,改革千头万续,哪点想不到都不行啊,我们不过是在领导授意下做点份内工作而已。” 老汪的话里透着对领导们的理解和支持。 小赵还是那张爱笑的面孔,赞成的对老汪点了点头。 “有同志们的理解和支持我们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杨钊很感慨的说。 “理解,理解。” 小赵终于说了一句话。 “好了,你们忙吧,我回去看看。” 杨钊说着就离开了办公室。 我送他回来说:“亲人们,我想死你们了。” “哼,人家冯巩都说剩下的话了,你又拾起来了。” 小勤和我开着玩笑。 “是真的想你们。忙时不觉得,闲时在那儿就呆不住了,再说和他们也不熟悉。” 我解释说。 “呵,那不行,不是老哥批评你了,要学会五湖四海,不然怎么行啊。” 老汪一本正经的说。 “是啊,这点你要跟小勤学习。” 小赵也在旁边说,并捎带了小勤。 “好你个小赵,我怎么啦?前天的事我还没揭你呢,你说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女的是谁?老实交待。” 小勤反问小赵说。 “都是正常业务关系,我能有什么啊?不然我孩子都要上大学了。” 小赵辩驳着。 “小李一来又热闹了,这几天还真有点沉默。不过小赵,我也正想问你呢?这几天看你好似有点事啊?不会是家里有什么事吧。” 老汪很关心的说。 “不是。要说什么事我还真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们。” 小赵虽然是笑着说,但听话音里确实在酝酿着一件大事。 “什么事啊?” 我关心的问。 “没事,等想好了再告诉你们。” 小赵说着离开办公桌,打开档案橱似乎在掩饰着什么。 我们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也没再往下问。 我看了看时间就主动的离开了,小勤把我送了出来,悄悄的问了一句“给处长联系了没有?” 我愣了楞说没有,她说:“你没给她说那天那个事吗?” “哦,说了。她没怎么理会。” 我轻描淡写的说。 “那看来是传言。好了,不提了。有空多来玩。” 笑了笑就转身去了厕所方向。 她一提处长,我心里想起了楠楠,这几天只顾忙了,还真把处长交待的任务给忘了。 要说也没忘,只是加班到很晚的时候想起她,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借了个没人的地方给楠楠打了个电话。 可是没人接,我想着可能是跟着刘露去玩了,还是下班去看看吧。 我走到办公室,正好江黎书记也在,她正通知我们说今天准时下班,再忙晚上也不加班了。 司马高兴的喊书记万岁。 大家都很高兴,我更高兴,因为不用请假了。 书记把我喊到了她的办公室,肯定了我这几天来的工作,并把下步转入基层情况简要的说了说,让我明天随她们下基层看看。 重点给我交代了一个任务,全程陪同刑燕,做到形影不离。 我疑惑的问:“她是否随队下去啊?” “是啊,她这几天没来,不知去哪儿了?刚才我给她通了个电话,告诉了她下去的事情,她答应一同下去,毕竟是客人啊,我们没理由不照顾好她。” 她意味深长的说。 “柳主任也去吗?” 我问。 “他不去,家里这些事够他忙的了。我考虑到只有你陪她比较合适。” 她看了看我,虽没直说,我也似乎领悟到了她的意图。 从书记室出来,已到了下班时间。 我又往处长家打了个电话,终于有人接了。 “是楠楠吗?我是叔叔。” “叔叔,我是楠楠。你还能想起我啊。” 语气中带着埋怨。 “是叔叔不好,这几天太忙了。我马上去你家,欢迎吗?” “好吧。” 说完就挂了。看来楠楠是生我的气了。 我急忙赶了过去,楠楠给我开了门,她并没有我想象的惊喜,而是满脸的不高兴。 “怎么了楠楠?” 我问。 “没怎么。累了。” 她冷冷的说。转身去了房间。 我一看刘露也在,她正在做着瑜珈。 看见我进来,急忙收住脚说:“向成来了,还没吃饭吧?我马上去做。” 焉然一付主人的样子。 “还没呢,我过来看看楠楠。北碚呢?” 我问。 “下午回广州了,我和楠楠刚送他回来。” 刘露说。 “怎么没给我说一声啊?我也去送送他。” 我埋怨到。 “他快开学了,我也没时间管他,正好有公司人员要回广州,我就让他跟走了。” 她解释说。 “很抱歉,我也没好好的陪他玩玩,原准备在他回广州前给他买个武器模型呢。” 我不好意思的说。 “还买什么的?她都有,再说你也忙。他还让我给你带话呢,说让你有时间去广州,好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她笑着说。 “哈哈,小家伙还真有意思。我很喜欢他,有时间一定去。” 我说着笑了笑。 “你先坐会,我去洗个澡,马上做饭。” 她从脖子上解下毛巾,一边擦着脸一边说着。 “楠楠怎么啦?我看她有点不高兴啊。” 我问。 她走到我跟前,用一只手做了个掩映,悄声的说:“想她妈妈。” 她身上的一股温馨气息悄然而至。颇另人心爽。 我走到楠楠房间,她正抱着毛毛熊在那里看书。 见我进来并没露出往日的热情,也只是礼貌的坐了起来,又把目光收回到她翻开的书页上。 他好象把我当成了即熟悉不用理会,又陌生不需理会的人。 我尴尬的站在旁边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问候语言,若此时退出又觉不妥 ,索兴就坐到了她的身旁。 她也并没有躲闪我,把书放在了毛毛熊身上,轻轻的翻了一页,继续的看着。 “想妈妈了?” 我悄悄的问。 没有回答,又是一页的翻书声。 我心里有点慌了,难道她知道我和处长的事情了? 如果那样可真是糟糕透了。 反念一想,不会啊? 那晚她不在家啊。 也没留下另她疑点的东西啊? 难道是她生我的气了? 不欢迎我了? 也没有理由啊? 她看着书,我在她旁边沉默着,梳理着思路,排除着疑点。 心里稍微得到点平静,但她那回避我的神态仍让我不得其解。 “怎么啦,楠楠?” 我又悄声的问了一句。 “没怎么。” 她声音很低的回答。 “那怎么不理叔叔了?是不是嫌叔叔不来看你了?” 我扭头看着她,仍是小声的问着。 “没有。心里不高兴。” 她声音虽低 ,但语速快了许多 。 似乎排解着不愉快,眼睛一直没离开书本。 “谁得罪我们楠楠了吗?还是小北碚一走心里有点松啊?” 我试探性的问着。 “没有。都没有。” 她明显的反应有点烦躁了。 我知趣的停止了问话,但心又不甘,就用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她并没有反感我的动作。 停了一会,我还是沉不住气了。 又问:“那是为什么啊?” “她们都忙,我快成孤儿了。” 她声音大了一点,并含糊着哭音。 我心一惊,忙问:“怎么那样说呢?爸妈、还有你叔叔、你干妈都很疼爱你啊。” “还疼爱呢?我两天就吃了两包干方便面,喝了点牛奶,谁管我了?” 她把书一扔,把头陷于毛毛熊身上。 身子随之就颤动起来。 她哭了,心里有很多的委屈。 我忙拍了拍她,她转身就趴在了我的身上大哭起来,边哭边说,委屈的让我心痛。 原来,处长学习走后的两天她一直跟着刘露,后来刘露一忙就把她和北碚送回了家。 开始还好 ,后来两人闹了点小矛盾,北碚就回办事处了。 楠楠赌气没去,自己就关在了家里。 独处的她此时感觉到了孤独,给妈妈打电话关机,也没能给爸爸联系上,给刘露打了两次电话都是忙音。 她心里有被抛弃的感觉,饭没怎么吃,觉没怎么睡,嫌我们都不去看她了,也曾难过的哭过两次。 只到北碚要走,刘露下午才喊她一起吃了点饭 。 她伤心的是我们全都把她忘了。 她哭着说着,我的心也酸了。 这时刘露听到楠楠的哭声慌张着跑了过来。 看我正抱着楠楠,忙上前拍着她说:“怎么啦楠楠?” 我给她使着眼色,示意她暂不要打断她,让她好好的哭出来就好了。 刘露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楠楠,还是忍不住的问:“她怎么了?” “这两天在家感觉孤独了,我们都不在,她一人在家过的很伤心,觉得我们把她忘了。” 我告诉她说。 “这丫头。我下午来时看她不高兴。她说是想妈妈了。” 刘露说。 “我们都没问她的事,当然人家想妈妈了。” 我故意的说。目的想哄哄她。 “咳!都怨我。好了楠楠,怨干妈没照顾好楠楠。” 刘露对楠楠道着歉。 “也不是,就觉得心里堵得上。好象世界上就剩我一个人似的。” 楠楠委屈着解释说。 “也愿叔叔太粗心,今后再也不敢了。” 我也在给楠楠道着歉。 刘露这时坐到了床上,一手把楠楠揽了过来。 她那雪白的大腿全部都暴露在外面,她不好意思的用浴衣遮掩了一下。 原来刘露刚洗完澡,听到楠楠的哭声,认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忙穿了件浴衣就跑出来了,根本没顾得上我这个大男人也在身边。 此时她感觉到有点狼狈,脸上也浮现出羞色。 我在旁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颇觉有点尴尬。 忙拿了条毛巾递给刘露,让她给楠楠擦拭一下眼泪。 她边擦边慢慢的劝慰着楠楠,我稍停了一会就走了出来。 一会楠楠不再哭了,我也听到刘露在喊我的名子,我进了屋。 “你陪楠楠说话,我去做饭,今天让楠楠好好的大吃一顿,补补我们俩的过失。” 她对我说。 “好吧。我也想品尝一下你的手艺。” 我玩笑了一句。 楠楠去卫生间梳洗了一下 ,出来后精神好了许多 ,但也表现出一点不好意思,看我只是笑了笑 。 我明白此时不能够续接原来的话题了,更不能开她的玩笑,只能找点其它话题。 说什么呢? 当你漫无目的神聊的时候,话题能一个接一个,层出不穷。 当你刻意搜索话题的时侯,反而感觉是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无声胜有声,沉默一会儿也未必不是个好办法。 我顺手拿了一本书,漫不经心的看着。 楠楠似乎渴了,出去拿了两听饮料,递给我一听。 “谢谢楠楠,还是楠楠好,别说,还真有点渴了。” 我顺茬哄她说。 她笑了笑,又露出了一点调皮的神态。 还是小孩子,什么事哭过就完。 她把毛毛熊又从新抱了起来,打开饮料,又翻开了那本《风过耳》“你先看着书,我去帮厨,一会咱们吃饭好不好?” 我对楠楠说。 “嗯。” 她点了点头。 刘露已换回了一身便装,在厨房里忙着。 看见我过来就悄声问:“楠楠没事了?” “没事了,正在看书。” 我说。 “咳。都怪我粗心也是没办法。这两天光忙着谈判了,连她和小北碚我都没怎么顾得管。” 她很惭愧的样子。 “我也是啊,进了筹备组就没闲着,常是加班到深夜。” 我也解释说。 “怎么样,还顺利吧?” 她边忙边问。 “还算顺利,一切都有领导的,我们不过是出苦力的。” 我自嘲着说。 “没有苦上苦哪得甜上甜?什么事都要由小到大,慢慢来。” 她开导我说。 “是啊。有小不愁大,没有期望啥。” 我响应着她说。 “贫嘴。” 她笑骂了我一句。 哈哈……我笑了。” 看能让我帮你做点什么?” “我看家里也没什么菜了,今天就简单吃点吧。没什么让你可做的,先休息一会吧。” 她说着做了一个让给我出去休息的表示。 “要不我去超市买一点?” 我给她商量到。 “不用了,明天我顺路带回来,今天就简单点吧。” 她说。 我走出厨房,听到了电话玲声。我接了过来,是处长打来的。 “是小弟啊。什么时间过去的?” “我刚来,刘露姐正做饭呢。” 我说。 “刘露也去了。这几天别提了,真是全封闭学习了,别说手机了,连房间电话都给撤了。总想给你们打个电话,也没办法。楠楠怎么样?没有淘气吧?” 这时楠楠听到她妈来电话,也从房间里急忙跑了出来 ,还一边用手在嘴边做着手势,意思不要把刚才的事告诉她妈妈。 “她挺乖,都大姑娘了,还能淘气啊。让楠楠给你说话。” 我故意轻松的说着。 “妈妈。什么时间能学完啊?这星期回来吗?” 楠楠接过电话问。 处长在那边给她说着,楠楠边听还边重复着。 我听到处长说元宵节能放假两天,楠楠高兴的不得了。 看来是真想她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