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噩梦里醒来,只觉得脑袋发昏,腹部很疼。 叹了口气,我还是乖乖地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下去。 可能喝得有点着急,连带本来就在痛着的地方那种痛楚更加的清晰。 竟隐隐约约连带胸口都生出了一种闷闷的感觉。 丫的。 没有秦墨在,连觉都睡不好。 真心觉得自己好废。 如果可以跟秦墨一块儿睡就好了。 可惜,现在的秦墨到了晚上需要十分安静的睡眠环境,否则他的精神康复程度会受到负面影响。 虽然失眠让人不爽,但还不至于到会死的程度,我最多再挨个几天,就应该能重新靠着秦墨睡了。 现在的不自在,就当做是幸福生活来临之前的历练好了。 不是有句话叫做不经风雨不见彩虹吗? 哈哈哈哈。 我的自我安慰始终这么土啊。 不过——胸口那种闷的感觉好像变得更加明显了。 还有胃痛。 嗯……肯定是我刚才喝水太着急给闹的。 对了,镇痛的那些药呢。 好像是在—— 我翻出随身的包,找到药盒,上手就知道悲剧了。 盒子是空的。 我总算想起两天之前就吃完了剩下的药了。 好吧好吧,那就忍着。 我捂着胃,蜷缩着身体,对自己这么说。 反正也不是没忍过,很快就不痛了。 我默默的安慰着自己。 …… 忍着忍着,总算不怎么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再次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让我睡到了下午一点多。 直到管家先生过来叫我的时候我才睁开眼睛。 “程先生,小秦先生醒了,想见您。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我一怔。 猛地反应过来。 “秦墨醒了?!” 管家先生点点头,说: “是的。刚醒过来。” 我立刻从跳下床,穿上鞋就冲了出去。 赶到秦墨床前的时候,正好看见秦墨面向门口沉默的双眼。 就好像他似乎一直在等着我出现。 “小白。” 秦墨看见了我,眼里霍然有了无比璀璨的光芒。 晃得我不住的眼热。 “别哭啊。我真的很好,没有什么事的。” 秦墨急忙说着,只是声音暗哑,让他的话听起来真的没有几分说服力。 我抹掉眼泪,笑起来。 “笨!下次再敢做这种事,我就再也不听你话了。” 我认真又心酸的说。 秦墨伸出手,紧紧握住我的手。 “好,不会有下次了。” “咳咳。” 一个突兀的咳嗽声忽然响起。 “我说你们两个,我可还在这儿呢。” 跟边上站着看了半天烂戏的秦爷爷粗声粗气的说道。 秦墨看了一眼秦爷爷。 “爷爷您这两天肯定辛苦了,累了吧?要不先回去休息会?”他说。 端是一副诚恳又认真的模样。 秦爷爷:“……” 几乎咬牙切齿的,秦爷爷说: “行,我走,你们继续!” 我忽然觉得秦爷爷肯定更加不喜欢我了。 呵呵。 遇上秦墨这样的处理家庭关系糟糕至极的猪队友,我表示无话可说啊。 呵呵。 等秦爷爷离开,秦墨示意叫我把房门关上。 确定房门关好之后,秦墨跟我说: “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他卷起了自己的左手衣袖,然后将手伸到我眼前。 “你摸摸。” 他按了按手腕的一个位置,跟着看向我,满眼是藏不住的热切。 我几乎在他做出这些动作的瞬间就意识到了那个可能是个什么。 手有点发抖,伸出去,放在了刚才秦墨按过的位置。 是。 那里有一点硬硬的感觉。 跟我手上某一处感觉像的不行的感觉。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秦墨。 “你看,我是你的家里人了。我终于跟你一样了,以后也不用担心会随时找不到你了。”秦墨笑着说道。 我一下子握紧了那只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秦墨左手上多出来的东西是我家自己做的特有的定位器,定位功能强大,即使是被抠掉,也会在人体里残留一些纳米分子,从而保证在被抠离人体后24小时内,该人体还能在短距离内被成功定位。 那些试炼成功的人都被发一个这样的东西,算是成为我们家里人的认证标志之一。 本来我还在想,秦墨醒来之后究竟会怎么选。 现在想来,我不用担心了。 他已经选了。 选得很好。 “小白,这个——你开不开心?”秦墨拍拍我的手,近乎虔诚的吻了吻我手上那枚戒指,然后笑着,看着我。 我在眼泪掉下来之前低下了头,轻轻的,唇印上那个肉眼不可见的标记。 “秦墨,谢谢你爱我。” 秦墨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来,紧紧的抱住了我。 …… 秦墨虽然醒了过来,但还是需要好几天的修养。跟他呆了会儿,没多久他就又打起了呵欠,很快就睡过去了。 我走出房间,不出意外在门口看见秦爷爷。 “我家孙子这么宝贝你,你可要对得起他。”秦爷爷没有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 我知道秦爷爷对我不放心,虽然明明是我配不上秦墨,可在我跟秦墨的这一段关系里,却似乎是我在操控着全局。 我不知道秦墨说他当初喜欢我是因为什么,我也不在乎。 那些都过去了,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我自忖我还配不上秦墨,可都走到这一步了,他都经历了家里的身份认证,还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即便秦墨现在想说想要放手,我也不会放的。 优质稀缺资源那么少,能被我碰上,还那么好想要靠近我,那就不能怪我想一辈子拥有了。 人类自古贪婪,我也是个人,我也不例外。 “秦爷爷您放心,我不会辜负秦墨的。”我近乎像是在许下诺言般虔诚的说。 秦爷爷点了点头。 “你必须记住你说的话。” 我认真的说:“记住了。”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对不起小墨,这个也要记住。” 我笑。 “是,我不会对不起他的。” 死都不会。 我对自己默默说着。 傍晚,我再一次感到胃痛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买药了。 秦墨刚刚才睡过去,暂时不需要我陪着,于是我跟管家说了一声要出去,就开车离开了秦家。 半个小时后,我找到家药店买到了药。就着矿泉水吃了两粒,在静等药效发挥时接到了二哥的电话。 “你家那位醒过来了吧?”二哥问。 “昨天醒的。情况还不错。怎么了?” 我有些担心,二哥除了我跟他家伴侣的事稍微上点心外,其他人的事都不怎么关心的。我想不出他会问到秦墨的原因。 “那个人啊,试炼的时候从头到尾都挺能忍的,算是我见过这么多试炼者里唯一的一个没有喊过痛的人。一次都没有。我觉得……你不一定能搞得定啊。” 二哥说。 原来二哥是在担心我。 我笑起来。 “二哥,你放心,他现在身体里有我们的定位器,那玩意儿你还不知道啊,只要敢有一点点背叛家的意思,那分分钟直接自爆嘛。他们这些外来的人不知道,你还能不清楚那东西的力量。不用担心的。” 从前那些失恋之后提出分手的家伙都是这个结局。 他们可能到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为了爱情所选择的试炼,其实只有一条生路。 不是生,便是死。 毕竟,想要成为我们家里的人,从来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个世界上值得去背叛的东西太多,我们家从不接受背叛,更不接受中途放弃,正所谓要守护就守护到底,要放手就不要回头。 既然选择放手,那还是就一路狂奔,奔向死亡吧。 中途放弃的人是可耻的。 死亡才是最好归宿。 而我们家的教育也一向如此,从不为谁改变。 “呵呵,你就哄我吧。我才不信你会舍得。”二哥意有所指的笑着。 呵,对,自爆的控制器始终是在背叛者伴侣的手里。 说来这还蛮有意思。 对方背叛了你,你可以选择爆了那个家伙,也可以选择把控制器扔了,放他一条生路。 可也许活下来的那个人会将你的家的信息公之于世,会给你和家族带来难以想象的麻烦。 如果是这样,你还会选择放过他吗? 我的前辈,我的同伴都曾经面临过这种选择,他们无一不是选了弄死背叛者。 轮到我的话—— “二哥,你放心,我会好好选的。” 轮到我的话,我也会跟那些人选一样。 杀死背叛者。 大不了到时候在秦墨说出分手之前杀了他,再自己弄死自己,也挺好的。 这样也算某种意义上的共赴黄泉一路有伴了吧。 哈哈哈哈。 “不说这个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一趟,今年的年终考核即将开始,你还想报不报名啊?” 年终考核? 对了,每年针对家里人专业技能水平的年考快到了。报名者皆可参加,过关者会获得相应的等级关卡奖励。 如果是以前,我会报名。因为我一直都想洗刷掉我“百年废物”的破名号。 不过现在嘛,还是算了。 当废物挺好的,不用做那些危险至极的任务,不用考虑别的东西,只需要安安分分做个米虫就能跟秦墨长相厮守,真的蛮好啊。 “我就不回去了。你们好好考吧。” 我对二哥说。 二哥笑了一声。 “你丫这是刚有了男人就不要家里人啦。哎哟我去,这小心肝儿伤的我哦,真痛!” 话锋一转,提醒我说: “你别忘了,你在考核中通过的等级越高,获得奖励就越多啊。特别是保护性奖励。可能你用不着,可你喜欢那位说不定用得着。所以今年这次考试,我劝你来参加,并且,好好考。” 听到这话,我胸口陡的一闷,跟着就有股腥气从喉间涌了出来。 下意识的,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努力把那点小意外憋回喉间,笑着对二哥说: “谢谢二哥。等我想好了就给你答复。这边有事,不跟你说了。下次再聊。” 刚刚挂断电话,喉间的液体实在忍不住了,几乎立刻夺口而出,最后直直的溅到了车前窗的镜面上。 我被那刺眼的鲜红弄得征了一下。 忽然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拿纸擦掉,再加了点没喝掉的矿泉水又给擦了一遍。 空调开了换了换气,可半个多小时后车内空气还带着那点腥气久久不散,只好四扇窗都开了,上了最近的高速跑了一段距离才敢回头往秦家开。 这两天胃不太舒服,结果还忘记及时吃药,我就知道可能会出点什么幺蛾子。没想到会是胃出血。 虽然是小事,可如果被秦墨知道了,他肯定会说我。 我可不想被他说,更不想叫他为我这种事担心。 我还要去参加年终考核呢。 本来不想参加的,可谁叫二哥一下子就抓到了我想要的奖励,诱惑得我不得不参加啊。 不管如何,总之,为了以后的安稳生活,这次一定要通过。 加油,程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