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还没过,下午又下起大雨来,即使温控系统把室内温度调高了,湿冷仍然从窗缝一丝丝沁进来。 景川裹着毯子躺在阳台的摇椅上,听雨珠啪啦啪啦地打着阳台落地窗。 摇椅的位置很巧妙,他拢在身上的毯子刚好能遮挡他手的位置。 如果他的双手在摆弄什么,看起来也像是拿着微端或者迷你游戏机。 他就在那里从裤兜里摸出了黑鹄给他的东西。 这东西刚从黑鹄手里过过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担心是炸弹——虽然办公区的安检足够严格。 这时才发现这是个微型通讯器。 景川的心砰砰跳起来,把那个通讯器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研究了一阵——他以前做过一些相关的基础训练——确认里边没有窃听或追踪装置。 通讯器是崭新的,关着机。打开之后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没有通讯记录,也没有联系人记录。 黑鹄想干嘛? ——“这里不方便谈。” ——“我只想问问景川大人,是否怀念家乡?” ——“他想捣鬼,门都没有。” 景川把通讯器塞回裤兜。雨声哗哗,摇椅一晃一晃,景川整个人包在毯子里,只露一张若有所思的脸。 通讯器静悄悄在他那里放了一周。 景川把它和两个迷你游戏机一起放在床头柜抽屉里,每天会随便拿个游戏机玩一下,顺便看一眼它。 虽然有监控,但他显得不在意的东西,也不会被别人特别关注到。 收拾房间的侍奴一般也不会动床头柜,而通讯器看起来完全是全新的,即使被人看到,也很容易解释过去。 黑鹄不是傻子。景川完全不担心这个通讯器会突然响起来。 他每天按部就班做他的事,既是一个合格的近侍保镖,也是一个合格的私奴。 一旦他表现得驯顺乖巧,风嬴朔也恢复了以前对他的态度。 景川几乎可以在脑子里画出一个框来,框内他怎么“恃宠而骄”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超出框的范围。 哪怕只是超出一点点,风嬴朔也会毫不通融地用不同的方式提醒他记住自己的身份。 有时候他想想,觉得如果自己能接受一直待在那个框框里的话,或许他和风嬴朔也能长久地开心下去。 可是,他知道那不可能。 对于他来说,那个框的边缘是带刺的,扎在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永远有那么个刺痛的感觉在,无法剔除。 累积下去,只会把心脏刺穿,把所有的美好都毁灭。 他作为近侍在风嬴朔办公室外守卫时,又见过两次黑鹄。 第一次,黑鹄向门外所有侍卫和侍奴都礼貌性地微笑颔首,目光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 第二次,他意味深长地与景川对视了几秒钟。 那天回到自己住处——那栋题名景园的小楼,黑鹄给的微型通讯器第一次有了动静。 没有响声,只有非常微弱的一点点呼吸灯在闪。 景川拿游戏机的手没有停顿,但把那个小小的通讯器跟游戏机一起拿起来了。 手指曲着,通讯器就在游戏机的遮挡下藏在掌心。 他随手拿了毯子,慢吞吞走到阳台坐到摇椅上,按亮了那个通讯器,没有敢使用虚拟光屏功能,只能直接从那个小小的屏幕上阅读收到的一条文字短讯。 “你想离开陌星吗?” 就这么简短的几个字,景川反复看了好几遍。 他当然想,也正在寻找机会。但如果是黑鹄提供的机会,他得三思。 黑鹄很精明,给他通讯器之后并没有马上联系他,联系的时候也没有表明身份,应该是防着他转头去跟风嬴朔告发。 而景川隐瞒这件事的原因很简单:从黑鹄当天那句话里的暗示,他隐约明白这个人或许因为被风嬴朔背刺,所以想给风嬴朔添堵。 如果方式是帮自己离开风家,那确实可以考虑,但他也想看看黑鹄还有没有其他目的。 这一次想离开陌星,离开风嬴朔,是因为无法接受风嬴朔想当然的身份定位,无法接受人格的依附、从属。 他对风嬴朔不能说没有怨忿,但不至于希望对方被人谋害。 自信满满的风家家主认为区区一个黑鹄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而景川希望离开之前看清楚黑鹄有没有伤害风嬴朔的企图和能力。 要知道,风家二爷当初能在浮世夜都布下人手,又能在爆炸之后逃走,不能说跟黑鹄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这个风家二爷,会不会就由黑鹄藏着? 风嬴朔曾经分析过,杜炳春没有作乱的经济实力和人际关系。那么如果是风家二爷的名义加上黑鹄的经济实力呢? 他斟酌再三,回复了几个字:“我要拿什么换?” 呼吸灯很快就闪起来了。 “不用换,让他不痛快,我就高兴了。” “怎么离开?” “下个月有一船奴隶从陌星运往伊拉纳星。” 没有说得更多,但景川明白了。 风赢朔说过,黑鹄同时是个奴隶贩子,从陌星购买奴隶,调教之后高价卖到其他有法律漏洞的殖民星。 只要黑鹄愿意帮忙,随便给他一个假身份,景川就可以作为浮世夜都的员工跟着他的贩奴船离开。 景川又一次反复看那几条信息,一个字一个字琢磨背后的意思。 很心动。 但不能不慎重。 景川正准备回复,全晖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小川。” 景川把通讯器握在手心。全晖知道他常在阳台,已经找了过来。 “魏大人刚有信息过来,让你晚上去一号楼。” “一号楼?” “嗯,晚上七点要到。你睡一会儿吧?吃晚饭我叫你。” “哦。”景川看着全晖离开后,把通讯器上面的所有记录删除才抱着毯子起身,懒洋洋走到床边,将游戏机和通讯器都丢回床头柜抽屉,然后窝到床上。 晚上去一号楼的话,他的确需要养养精神。 庆典日之后,风赢朔大部分时候还是召景川去七号楼,但偶尔也会叫他到一号楼。那往往那天公务特别多,要忙到很晚,他要景川在书房陪他。 陪的时候看他心情决定景川是单纯跪在他能随手摸到的位置;还是脱光了在他桌下做脚垫;或是按他的命令撅着屁股锁在墙边站着,他烦躁的时候就去抽上几鞭;也有可能用不同的方式束缚着景川,当个摆件似的放着。 等他忙完了,就让景川伺候他洗澡。最后舒舒服服做上几回。 一号楼的书房也大得离谱,除了像办公室那边一样,有办公区域,接待、休息区域,还有一间一百多平米的房间整齐排列着书架。 电子书已经成为人们主流的阅读模式,但纸质书永远在一些书房和图书馆里作为收藏品占有一席之地。 景川小时候看过很多纸质书,大大一本,一页页哗啦啦地翻过去,那种手感和满足感是电子屏幕无法取代的。 但,撅着屁股看书,再好的手感也还是怪怪的啊…… 风赢朔说,为了免得他无聊,让他选本书看。 项圈上的链条锁在地上,长度只够他跪直,脚踝锁在分腿器上,两腿张得大大的。可以跪坐,可以趴。 景川选了本陌星地理相关的书。电子阅读的时代,成年人阅读的纸质书更注重排版的美感,配了大量插图。 于是那天晚上,就在书房里,风赢朔在办公桌前,面前是开了好几个窗口,铺开三个光屏的光脑和成摞的文件。 而办公桌一侧靠近休息区的地毯上,是分腿跪坐着看书的景川。 景川按要求穿了宽松的家居服,没穿内裤。 原本很庆幸没被要求脱光,但半个多小时之后,正专心翻看书里陌星各家族地形的他屁股忽然被踢了一下。 回头看到风赢朔正一脸烦躁地站在他身后,手上拿了根短鞭,说:“脱裤子,趴好。” 景川的手铐在身前,只能费劲地把裤子扒拉下来。刚跪趴好,风赢朔的鞭子就抽下来了。 鞭子有点粗,皮质偏软,抽下来声音沉闷,带来钝钝的痛感。 这种疼不算强烈,疼过之后甚至有点酥麻。景川跪趴着承受,没有出声。风赢朔也没说话,扬着鞭子一下接一下地抽打那个尽量撅高的屁股。 臀肉被鞭子刷过,在震颤之后留下一道发白的痕迹,随后变成暗红色,周围的皮肤则泛出粉色。 由于上半身往下塌,上衣滑下去了,露出下凹的一截柔韧腰,在高高翘起的屁股下面显得弧线分外顺滑,这个角度也显得屁股肥润而腰肢纤细,好像用力压下去能把它压折似的。 风赢朔半眯起眼,走到景川侧面,抬脚踩在他腰上,继续抽打的动作。 又抽了十来鞭,他才停下来,蹲下用手掌摩挲那个已经全部变成粉红色的发烫的屁股。 “疼吗?”他忽然问。 景川扭头看他:“您从来没这么问过。” “疼吗?”他重复。 “还……还好……”景川回味了一下,的确还好。 “硬了吗?”风赢朔一边问着,手已经直接从他腿间摸过去了。 “唔……”景川被突如其来的袭击刺激得溢出一声呻吟。半勃的性器在风赢朔手掌下更硬了几分。 然而风赢朔好像只是为了确认而已,随便摸了两把就收回了手,声音愉快地说:“裤子穿起来。”说着就走回办公桌前。 景川心想,既然把我铐起来,就不能屈尊降贵帮我扯一下裤子? 他还趴着没动,那边风赢朔又说话了:“喜欢露着屁股?我办公呢,别这么骚。先穿起来,一会我再抽你的时候再脱。” “……” 景川费劲巴拉把裤子扯上,瞪了风赢朔两眼。 这是他在框框里时风赢朔的样子,在他面前有点恶劣又有点幼稚,还有点撩人。 只要他老老实实待在风赢朔所规定的框框里,就总会有这样岁月静好的错觉。 不过,既然知道这只是错觉,哪怕他多少有不舍,也还是决定舍掉。 景川从发泄过烦躁情绪后再度投入一堆公务里的风赢朔身上移开视线,翻开新的一页书。 被分腿器大大打开双腿的跪坐姿势使得性器挨着地板。 虽然隔着裤子,但还是由于刚才的鞭打和此时与地板的接触而起了欲望。 他干脆继续跪趴起来,手肘撑在地毯上,目光落在书上的配图。 那是张地图。 风家左邻是狼族,右下角紧挨着雷家,上侧与云家交界。 他眼睛看着地图,脑子里盘算着黑鹄的可靠程度,也思考着如果黑鹄撒了谎,实际上除了给风赢朔找不痛快还与风家二爷勾结,会怎么做。 他看一会儿,想一会儿,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到风赢朔说:“你对地理挺有兴趣。” 景川扭头看他,他却已经把注意力又放到面前的光屏上了。 兴趣谈不上,景川只是想对陌星多些了解,方便跑路。 以前没什么机会能看到这类书籍,后来有了一定的网络权限,他就经常看,连陌星全地图也反复看过许多遍。 今晚他不知道要在这儿待多久,让他选书的时候刚好看到有陌星各地地理概况、风土人情的书,就顺手拿了。 听到风赢朔这么一问,景川心生警觉,略一思索,回答说:“毕竟是个陌生星球,我要在这里长期生活,还是多了解些比较好。” 风赢朔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景川扭头看了看他的表情,似乎也不是很焦灼紧绷,便问道:“主人,您跟雷家和云家的关系怎么样?” “一般。轻易打不起来。” “黑鹄……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 “没有。怎么?还担心他会捣鬼?” “有点儿。”景川真心实意地说。 他希望自己能顺利出逃,也希望风赢朔平安顺遂。他想,他将来在澜星,还是会偶尔想起这个人的。 “放心吧,”风赢朔说,“我拿捏着他想要的东西,他不敢怎么样。” 说着站起来,把之前放在桌上的鞭子又拿起来了,命令道:“裤子扒下去。” 这一次他让景川仰面躺着,腿抬高。 因为分腿器的缘故,景川两腿不能合拢,铐着的手只能掰着一边膝弯处。 裤子褪到屁股下面,在大腿一半的位置就绷住了。 风赢朔的鞭子抽在他臀底,大腿根的位置,力道比上一次轻。鞭梢若有若无扫过性器,微痛之余带来性欲上的刺激。 如果上一次风赢朔还是在发泄躁郁情绪,那么这次就纯粹是对景川身体的撩拨。 他精于此道,又对景川的身体非常熟悉,知道怎样的力度会引起什么样的反应。 臀底和大腿根以及性器都变成粉红色之后,他停下来了,故意无视那根在他的技巧之下勃起的阴茎,让景川继续看书。 景川翻回去好不容易扯好裤子继续趴着之后,默默深呼吸了几下,努力平缓身体里汹涌起来的情欲。 这也不过是风赢朔的控制手段罢了。他明白得很。只是以前认为与情感相关,现在明确了是调教宠物的方法而已。 他呼出一口气,翻开书本新的一页,标题恰好是:陌星的星际航线。 风赢朔不在意黑鹄,而黑鹄被风赢朔拿捏着不敢轻举妄动,那么暗中帮他逃走也就和当初对风家二爷的各种安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样,只作为旁观者不惹事上身,也不敢做出过份的事。 他心里想着,黑鹄这条路,应该是可以考虑。